两次大战之间的二、三十年,全球局势急剧变化,一场规模空前的经济危机,席卷整个西方世界。面对危机,西方各国做出了不同的选择。德国人选举出以希特勒为首的纳粹,美国人则选择了罗斯福的新经济政策。
对于苏联来说,这场经济危机是个极好的机会,能够以相对低廉的价格,从西方引进大批机器设备和先进技术,大大加快了苏联的工业化进程。如果没有如此大规模、又快速的工业化,恐怕苏联在不久以后,根本无法阻挡法西斯的坦克军团,整个二战的历史进程将会被改写。
要想实现工业化,首先要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。因此从1930年开始,斯大林推行农业集体化的政策,将个别经营的小农场合并起来,建设成为集体化农庄,此举被认为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高粮食产量。
农业集体化生产模式即使放到今天,仍然是卓有成效的。但是,人类社会的复杂性就在于,同样的政策在不同的地区或时间段内推进,很有可能会得到截然相反的结果。集体农庄政策在乌克兰,非但没有取得良好效果,反而引发了一场灾难。
乌克兰是个非常适合农业发展的地区,水源丰富,土壤肥沃,气候适宜,一直被视为“东欧粮仓”。但当时乌克兰的很多农户,更希望延续过去的私人经营模式,普遍不支持集体化政策。
于是,苏联高层开始强制推行这一政策,凡是不愿意支持集体农庄政策的农民会被视为企图扼杀苏联政权。
从1932年开始,乌克兰地区大批的农户被划分成“富农”,他们的生产资料和农业积蓄都被收归国有。
征粮队踏进农户的家中,把存储的粮食、蔬菜、农用工具全部收走,更有一些农户被划分为“富农”,流放西伯利亚和中亚地区,被迫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。剩下的农民也因为害怕被划分为富农,而不愿意积极地从事生产。
劳动力的流失,生产积极性的缺乏,农产品和生产工具被没收,种种情况叠加,使1932年的乌克兰粮食产量下滑非常严重,农民们的生活陷入了困境。
因为征收的粮食远少于预期,1932年8月,苏联出台了一项新的政策,规定“盗窃集体农庄财物”可以判处死刑,任何粮食和生产资料都不会直接归属于个人。
这或许不算最糟糕,毕竟农民还可以依靠集体农庄去种粮食完成自给自足。但是,根据历史资料的记载,从1933年起,为了强迫乌克兰的集体农庄多上交些粮食,苏联更改了粮食统计的单位,故意夸大农田的产量,这样按照比例征粮的话,就能够要求农庄交得更多些。
如此严苛的政策很快带来了恶果。1933年,乌克兰的一些地区出现了旱灾,随之而来的大饥荒,并很快蔓延至整个乌克兰。苏联禁止灾民外流,旅行被禁止,交通被切断,饥饿的乌克兰人无处可逃,一旦被发现外逃,就可能被逮捕甚至枪毙。
凡是用来描述中国古代饥荒的语言,用到乌克兰的身上,是完全合适的。饿殍千里,易子而食,绝不是夸张,而是真实存在的。许多从那段时期挺过来的乌克兰人,都对那种深深的饥饿感,留下了痛苦的回忆。
一开始,因为饥荒而饿死的人还能被收葬。到了后期,活着的人已经无力去掩埋尸体。为了不让街头堆满尸体,政府组建了收尸队,每掩埋一具尸体,可以获得200克面包的报酬。为了活下去,有些人甚至将饿得动不了的人,当作尸体活埋,以换取一点可怜的面包充饥。
饥荒如此普遍、如此严重,苏联却不允许乌克兰人向外界透露半点消息。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乌克兰的饥荒都是敏感话题。一直到苏联解体后,随着大量档案的重见天日,对于那场让乌克兰人刻骨铭心的灾难,外界才有了更深的了解。
饥荒中到底死了多少人,这个问题到现在依然没有定论,据各方的统计显示,大约在250万到480万人之间,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人祸。立意再好的经济政策,如果不能以人民为本,时刻调整执行过程中的错误,都有可能使政策走向初衷的对立面。
2002年初股票质押式配资,乌克兰总统库奇马签字将每年的11月22日定为“饥荒纪念日”。每年的这一天,乌克兰人都会怀着沉痛的心情,去悼念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承受过苦难的先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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